人在异乡为异客,几多乡愁,北美的秋天真冷
01
台北,居住在这个城市已经十多年了,始终难以建立感情,或许是疏离,也
或许是冷漠。
这里是一个荒原,不论是感情上,抑或是心理上。
我是一个医师,在医学中心工作,
套用现在的说法,在这座巨大的白色巨塔里,只是个鲁蛇。
每天面对的是满手的病人,各种病痛,和承受着病痛的人们。
医院是一个极端矛盾,极端紧绷,却又极端茫然的地方,
充满着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人们,不知何去何从。
不只是患者,医护人员也时常徬徨,不论是在医疗上,生活上,或是感情上。
这里的人们彷彿在十字路口擦肩而过,随即又分离。
在这里要说的,是那些年的小事,
以及那些年在这个巨大的十字路口,和我擦身而过的女人们。
毕竟已经是十年以上的往事,有些模糊,只拣重要的说,也算是留个想念。
约莫十年前,刚来到这间医院,职务调动。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虽然空有一身知识,却常在不同的行政流程,和工作规
定里打转。
我和慧姊的相遇,在加护病房。
那是一个天气正由炎热转为秋凉,病房外的夕阳斜斜洒入病房走道,
把人影拉得细长的傍晚。
我现在还记得,我推着沉重的超音波,缓缓走进病室,
在患者的右胸插入软针,进行肋膜放液。
「你新来的喔,没看过你」
慧姊是该床位的护理师,一面递过纸胶,协助固定软针,一面说。
「是啊,这个月刚报到,人生地不熟,连吃饭都不知道去哪吃」
我不好意思的回答,黄澄澄的肋膜液从软针缓缓流出,注入收集瓶。
在慧姊的协助下,总算是把检验单开好,完成採检。
似乎全中华民国的医院都有个共同点,超烂的电脑系统。
慧姊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护理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似乎大小事都少不了她的提点,看来当时的我真的很鲁。
慧姊是南部人,和我一样离乡背井,
不同的是慧姊已经有了快十年的工作经验。年龄上长我快五岁,
临床上的经验也比我这个还没拿到专科的鲁蛇多了五六年。
她有着一双丹凤眼,配上白皙的鹅蛋脸和秀挺的鼻樑,十足是个韩风美人,
工作时总是将她的长发紮成发髻,手脚俐落,令我好生佩服。
或许是保养得宜,常常有其他护理师开玩笑说慧姊看起来比我嫩多了。
的确,配上当年流行的粗框眼镜,下班后的她十足像个大学生。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我换到了另一个病房。
某个值班的晚上,当我将一个急性心肌梗塞的患者推入心导管室,按了贩卖
机的咖啡,
坐在走道旁的椅子休息时,公务机响了。
「徐~医~师,明天有值班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啊?」
第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还沉默了两秒。那个年代,诈骗集团还相当盛行。
「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爆出笑声,原来是慧姊……
「你不是说不知道要去哪里吃饭吗?姊姊带你去吧!」
不久前,台北的东北边还是一大片垃圾山,大直美丽华,
彷彿是从垃圾山里蜕变而出的后花园,高耸的摩天轮在当时曾造成一股抢搭
风潮。
时节,已是深秋,当年的台北,冬天来的特早,
慧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风衣,内搭白色针织衫和酒红色及膝裙,仍然是黑色
的粗框眼镜,
披肩的长发挑染成浅褐色,落落大方的实在像是活力十足的大女孩。
已经不记得当时吃的是什么了,但是慧姊美丽修长的身形直到现在还令我难
忘。
「怎么会想到找我吃饭啊?」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在当年正施工中的文湖线捷运工地旁,
顺着路一直走,搭公车回医院。
只因为当时本鲁连辆机车都没有,有辆机车记得是一个月后的事。
「因为你看起来很孤单嘛,人生地不熟的,又有点呆呆的」她说。
「谁呆呆的啊,你才是吼」
「欸~我哪有呆呆的,不过,不说都不知道你比我小耶」
「哈,老牛吃嫩草会不好意思了吧」我调侃她。
其实私底下我很喜欢开她玩笑,也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你说什么~明明就是你长得太老气~」她伸手揪住我的耳朵。
「好啦~是我嫩牛吃老草」我的耳朵转了一圈,超痛的,好像快掉下来了。
印象中,这是唯一一次被慧姊揪耳朵,
慧姊的小手在晚秋的风里显得冰凉,指尖的温度透过耳垂伴随痛觉,显得格
外刺激。
台北的冬天很冷,或许因为这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会突然拉近,
说不定是渴望互相依偎的温暖吧。
之后我与慧姊,一有空就会出去吃个饭,偶尔看看电影。
不久,台北的冬天来了,本鲁也买了人生第一台机车,一百西西,好牵好停。
自作聪明的多买了一顶安全帽,一红一蓝,用意自在不言中。
慧姊也没多问,拿起蓝色的马上占为己有,因为她说她喜欢蓝色,我只好戴
红色的。
人生总有许多转折,每当上帝关起了你一扇门,祂势必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
隆冬十二月的某一天,宿舍公告停水二十四小时,
大家纷纷抢佔医院值班室的浴室,当天傍晚,正当我端着小脸盆从值班室洗
完澡,
准备下班时,慧姊传来简讯。
『宿舍停水耶,我想去外面洗,不过自己去好奇怪……』
刹那间,头发还滴着水的我,彷彿看见王建民在大联盟的投手丘上投出第一
球,
时速九十九英里的伸卡球。
话说本鲁虽然鲁,也是在医学院走跳过,对於打击率还是小有自信。
『是喔,难怪今天值班室大爆满,根本抢不到洗澡间,我是可以陪你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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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今天慧姊上白班,交接班完后约莫是下午四点半。
我们约在医院的停车场,接近五点时,她来了。
一样的米黄色风衣,裹得紧紧的,搭配上一条乳白色的围巾。
接近晚餐时间,我们便驱车前往饶河夜市。依稀记得,当时飘着像雾一般的
细雨。
我们把车子停在松山慈佑宫旁的巷子里,一起去排胡椒饼。
或许是有点紧张,或许是尴尬,一种奇妙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我们没有交谈。
胡椒饼是饶河夜市着名的小吃,直至今日,每每经过饶河街,
还是会想起和慧姊一起排胡椒饼时的悸动。
之后我学习到,
约会时找老店有个好处,约会的回忆会随着店铺一直保存,很久很久。
吃完晚餐,我们一起漫步在饶河街附近的巷子里,那时没有捷运,人潮不像
现在这么拥挤。
松山线捷运通车前的饶河街,保存着老台北的剪影,跨过松山车站来到五分
埔,
霎时有种时光倒流的怀旧感。
手,不知从何时起,牵在了一起。
慧姊的手不大,手指细细长长的,带有点粗糙感。
十多年的护理工作,每天洗手数十次的痕迹,刻划在她的掌心。
「好冷喔」散步了一阵子,慧姊首先打破沉默。
「对啊,你的手好冰」我用两只手包裹住慧姊的左手,一边回答。
「快找个地方洗一洗澡,回宿舍休息吧」她缩回手,放回了风衣的口袋。
饶河夜市隔街是八德路,当时的八德路上,建筑新旧杂陈,
我们选了一间看起来乾乾净净的旅馆,入房休息,
四百元,三个小时,那真是个美好的年代。
这时天已接近全黑,入夜后的旅馆灯光昏黄,一丝一丝的雨滴打在窗户上,
窗外灯火点点。
慧姊解下风衣和围巾,挂在梳妆镜前的椅背上,顺了顺那浅褐色的长发,开
始卸妆。
因为工作的关系,慧姊很少化妆,而他那得天独厚的白皙肌肤不需要太多脂
粉,便显得晶莹剔透。
医护人员的工作是不见天日的,常常一整个月都看不到太阳,皮肤白皙是很
自然的事情。
而慧姊是天生的白肉底,便更显得透亮。
「你先洗吧,我换个衣服」她轻轻的说,手里化妆棉轻轻滑过眼角。
我很喜欢女人卸妆时专注的神情,慧姊挺直上身凑近梳妆镜,让她的背部曲
线更显魅惑。
浴室里,已经洗过一次澡的我扭开莲蓬头,淋着热水,丝丝的蒸气去除掉仅
存的寒意。
想着浴室外慧姊美丽的侧影,胯间不禁一柱擎天。
沖完澡,房外的慧姊已换完衣服,那是一件深色的大T恤,配上短短的运动
裤。
「还有点时间,你可以睡一下,我不会吵你的」她说。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坐在床缘,开了电视,漫无目的地转着台。
约莫二十分钟后,慧姊洗好了,她一边用大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你没睡啊,那帮我拿一下眼镜」
我递过她放在梳妆镜前的那副粗框眼镜,感觉她浑身都冒着热气,暖烘烘的。
吹完头发后,她从包包里捞出身体乳液,坐在床缘一边擦着,一边陪我看电
视。
一样的沉默,没有交谈。
说实在,电视节目的内容到底在做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我只是眼睛盯着萤幕,感觉身旁的慧姊身上散发出热气,和乳液的香气。
这样坐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转过头,看着慧姊,她还在涂涂抹抹。
她察觉我的视线,也看着我,眼神有点疑惑,似乎又隐隐透着点期待。
她手上的动作暂停了,於是,我们对看。
可能只有五秒,或许更短。
我的本能告诉我,是时候了。
我的左手抚上她的背,顺着背脊往上埋入头发中,没有内衣的触感。
当我的手掌滑过慧姊白皙的脖子时,我感觉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我的右手捧起了她的脸,深深一吻。
我们还是没有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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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如果有一百个女人,那就有一百种吻。
慧姊的吻,很温暖,很诚恳。她的嘴唇很挺翘,触感细緻.
我们不常聊到感情,不知道慧姊在之前有过什么样的遭遇,经历了什么事,
她的吻总又夹杂点沧桑。
印象中,我们吻了很久。
依依不舍的,我们分开,在鼻尖仅仅距离三公分的状态下,我们对看。
「想很久了吼,坏~人~」她俏皮的说。
「你好美」
我又一次吻上她,双手往下滑入她T恤的下摆,
左手顺着她光滑的背脊重新回到粉嫩的后颈,右手则不客气地覆上了左乳,
盈盈一握。
一边吻着,我轻轻搓揉着慧姊的乳房,感觉坚挺的乳头在掌心摩擦。
慧姊的开始吻变得急躁,我逐渐加大力道,接着将T恤向上掀起,
我还记得,当衣服的下摆掠过她坚挺的双乳时,那一阵乳波荡漾。
脱下T恤时,我们的双唇短暂分离,随即又交缠在一起,
我顺着慧姊的发梢,吻过耳壳,轻咬耳垂,接着来到锁骨。
一左一右的,我轻轻捧起了那对富有弹性的乳房,
我仔细端详,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对已经冲血立起的深红色乳头。
乳晕的大小恰到好处,乳蒂稍宽,但不会显得太长,触感很紮实。
我用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轻掐起那富有弹性的乳房,
感觉着充满弹性纤维的乳房组织滑过手指的美妙触感。
仔细吻遍胸前的每一吋肌肤,抬起头,我看见慧姊迷濛的眼神,
那美丽的丹凤眼瞇了起来,让我联想到狐狸。
一只美丽的母狐狸。
捧住骨感的纤腰,我轻轻褪下柔软的短裤,腹肌的曲线随着她挺起的腰变得
明显。
从肋骨下缘到两侧微微凸起的骨盆前缘是女人最美的曲线之一,
黑色的蕾丝内裤,和雪白的下腹形成美丽的对比。
「不公平,都只有我脱」她轻轻地说,双手掩着脸,从指缝间偷看着我。
不一会,
床上的两具肉体,已经没有一丝遮掩,最后的阻碍也已除去。
很久没有这么硬了,我的阴茎早已充血,胀得发疼。
慧姊的下身一如她的个性,清爽,细緻. 深红、透着点褐色的小阴唇已被爱
液濡湿,轻轻掩着。
小阴唇的形状对称,没有皱褶,因为充血而稍微向外挺出。
我压下阴茎,将龟头前端靠在小阴唇之间,缓缓的上下刷动,感觉着阴道口
的紧緻与阻力,
前列腺液与爱液随着动作逐渐混合,在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很久没做了,小力一点」喘息间,她努力挤出这几个字。
我轻轻将龟头推入,小阴唇随着动作向两边滑开,阴道口逐渐撑成了圆形。
一吋一吋的,我将阴茎深入,伴随着偶尔的抽插进出,渐渐打开紧緻的阴道。
「痛吗?」
「有点……慢一点」
在阴道尽头,我感觉到龟头滑过子宫颈,最终停留在后方的穹窿。
「到底了」我说。
「知道啦……」
我俯下身,抱紧慧姊,感觉阴茎被阴道完全包覆的温暖,我们之间此刻正交
流的,是彼此的心跳。
就这样安静了一阵,我开始动作,缓缓地重複拔出、插入、再拔出、再插入
……
每一下都保持缓慢,却又坚定,至底方休。
慧姊眼睛闭着,微微皱眉,我再次吻上她轻启的双唇,唇齿间又是另一种交
缠。
我渐渐加快速度,双腿收紧,加强腰部的力道,随着我的动作,我感觉到她
的腰部开始提起,
骨盆腔内的肌肉阵阵缩紧,迎合我的动作,好几次,我忍住射精的冲动,努
力配合着这美好的节奏。
「不公平……」抽插中,她在我耳边呢喃。
「怎么……?」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停下了动作。
「我也要在上面」
她这时的语气,像极了扭捏的小女孩,双颊泛着潮红。
我拉过枕头,躺下,将主动权交出。
慧姊坐起身,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到颈后,扶着我的腰,跨了上来。
房间昏黄的灯光中,她扶着阴茎,一吋一吋的,它再次没入阴道。
随着慧姊的动作,我甚至能感觉到阴道内的无数皱褶与龟头冠摩擦的麻痒。
终於,慧姊将全身的重量放了上来,我感觉到龟头前端的紧迫,阴道被拉撑
了。
「好长喔……」慧姊露出俏皮的微笑,低头看着我。
她腰部摆动的方式显得有些生涩,不过也渐渐能掌握到要领。
「不准射,我要练腹肌」她将双手撑在我的胸口,似笑非笑的说。
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坐在自己身上摆动腰部,实在是毕生难忘的画面。
慧姊的水蛇腰前后做着波浪般的律动,纤细的腹肌阵阵收缩,皮肤上透出细
细的汗珠。
「我快忍不住了……」随着她阴道内一阵阵的收缩,我已濒临极限。
「那……」她停下动作。「姊姊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嘻嘻,那~姐姐随便你,不要忍耐了~」
我如获圣旨,猛的挺起腰,翻过身,将慧姊用力压在身下,她惊呼一声,双
手环抱在我的脑后。
我开始了毫无保留的冲刺,像打桩机一样,每一下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阵痠麻渐渐从会阴部延伸到我的阴囊,就要射了,
我猛的放慢动作,最后几次进出后,将龟头抵在最深处,停下动作。
接着,猛烈喷发。
不知已有多久,没有这样猛烈的射精了,似乎连睾丸都要被挤压出来似的,
会阴微微发疼。
在最后一滴精液注入慧姊的体内后,我们再次拥吻,唇齿交缠后,我们拥抱。
我仍俯在慧姊身上,让阴茎停留在最深处,感觉着射精后的余韵。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下半身依然结合在一起。
在射精后,我的阴茎仍然硬的发胀,就这样持续了超过十分钟以上。
「我喜欢你射精时的表情」我永远记得慧姊的这句话。
「好man」她又一次露出俏皮的微笑。
04
夜深了,台北市的夜晚依然闪耀着灯火。
或许,台北市是人口最稠密的都市,但人心却是最疏离的。
身为医护人员,披上白袍,穿梭在巨大的医院里,彷彿行走在丛林,
笑容多是伪装,同理心里则必须包裹着戒心。
你是白色丛林中的一匹狼,时时戒备,但内心世界是一片荒原。
傍晚就开始下的雨,越来越大,点点水痕蜿蜒在玻璃窗上。
拿起电话拨通柜台,我们改成过夜。
窗外又湿又冷,但心里却暖呼呼的,
两个赤裸的人,交缠在床上,分享着体温,
笑闹着,我们一起在浴室沖洗,热水的刺激让我们再次兴致高昂
撑着洗手台,我第二次进入了慧姊,
褐色的长发被水浸湿,披散在背上、肩上。
原来平时慧黠的她,也可以如此狂野。
浴室的灯光明亮,她的上身挺起,呈现美丽的弧线。
方才注入的精液,随着阴茎进出,混和着爱液,不断地被带了出来,
带着点泡沫的白浊,顺着慧姊的大腿往下流淌,混和了汗水,直至足踝。
又一次,我紧紧抵住阴道深处,注入一股又一股的精液。
我顺从脑中原始的欲望,尽可能地将体内的每一滴液体,注满眼前的女体。
射精后,阴茎隐隐传来胀痛,直至回复垂软之前,我一直腻在黏腻湿滑的阴
道里。
「……你平常……都没有自己来吗」慧姊趴在洗手台前,说话仍带着丝丝喘
息。
「感觉……里面都被你射满了……好夸张……」
沖洗完后,我们亲吻、爱抚、互相舔拭,相拥入眠。
很久,不曾睡得如此温暖。
回到医院时,东方早已透着银白,我们一前一后,各自上班。
「别担心,姐姐下班会去买药」离开前她这么说。
其实大可不必,在进入她之前,我已做好负责的准备,
但当时,却没能说出口。
上班了,又是繁忙的一天,内科医师的工作虽谈不上刀光剑影,却也十分繁
杂。
本以为进了医院,今天便不会再见,然而,工作却又把我们扯到了一起。
慧姊上班的加护病房,相对於普通病房,是一个独立且隔离的空间,
除了偶尔的突发状况外,多数时间大家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日复一日。
彷彿我们第一天见面的场景,我一样推着超音波,帮慧姊的病人放水,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放的是肚子里的腹水。
放腹水相对於肋膜放液较为简单,我很快就插入软针,剩下的只是等待。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守着,以免病人躁动造成软针滑脱。
病室里除了呼吸机的声音外,只有心电图规律的哔哔声,
慧姊晃了进来,站在我身旁,又是平常一贯的干练的模样。
身高约160公分左右的她,穿着工作服,依然显得穠纤合度。
「嘿」她打了招呼。
「今天还好吧?」我问。
「你射好多……」她轻描淡写的说,似乎带点埋怨的口吻。
我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是说工作啦……」
「还好我包包里有护垫,不然大概连裤子都湿了」她继续说,眼睛则看着病
人的血压。
「抱歉啦……」我只能求饶,一方面祈祷没有人听到。
「这次便宜你了,下次晚餐你请,我要吃小笼汤包」
「可是我今天值班……」
「那就明天!」
她说完后,似笑非笑的撇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病室。
台北的道路车流总是十分拥挤,公车与机车争道,机车在快慢车道间穿梭。
相比之下,南部的路骑起来则显得宽敞。
直到近十年后的现在,我仍然不喜欢在台北骑摩托车。
隔天晚上,我载着慧姊,呼啸过金山南路,拐了个弯来到中正纪念堂的围墙
边,
这里的「杭州小笼汤包」远近驰名,或许也是因为慧姊,我才喜欢上这间店。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即使只有自己,我也会抽空来这里坐坐。
一路上,十二月的冷风飕飕,慧姊把我抱得紧紧的,
一夜温存后,存在於我们之间的友情,产生了质变,
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相对於我的踌躇,慧姊则落落大方,
「你怎么感觉……压力很大」用餐时,慧姊问。
「有吗?」我小心翼翼咬开还冒着热气的汤包,却还是被滚烫的汤汁烫了一
下。
「你怕我要你负责喔?」慧姊单刀直入,这一向是他的特长。
「也不是啦,我……看起来像不负责任的人吗?」我其实有点招架不住。
慧姊笑了笑,没有答腔。
「你们男人最喜欢的,不就是女人不吵不闹,乖乖的,言听计从吗?」
「即使有了女朋友,也不满足」她说,一面咬了一小口虾仁烧卖。
慧姊很少提起过往情史,也没有聊过将来规划,今天似乎有了点转变。
她的语气一样轻松自然,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异,
但或许对她而言,这就是温存后敞开心胸的方式吧。
用餐后,我们在中正纪念堂里散步,
她挽着我的手,在路灯下,我们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慧姊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交往了七年,留下了令人叹息的痛苦记忆。
她与前男友历经了分手,复合,接着被劈腿,
最后她却选择以小三的身分,继续留在男人身边。
就像她说的,不吵不闹,言听计从。
只因为两人之间曾拥有无数美好的回忆。
之后依然,被无情的踢开。
「我很傻吧」她笑笑地说,但那却是苦笑。
她一个转身抱住了我,我也将她抱得紧紧的。
在我怀里,她痛哭流涕。
这时候,我能做的只有抱紧她颤抖的身体。
「我一月底就要离职了」痛哭过后,我们坐在长椅上,她说。
「要去哪?」
「回南部,我有应徵到医美诊所,加护病房太累了。」
「嗯……」
「都做了十年了,够久了。」
「辛苦了,真的。」或许是胆怯,慰留的话我始终没能说出口。
「哪天回南部可以一起吃顿饭,当然还是你请啰」她说着,将头靠在我肩膀
上。
我们两人,在这座白色巨塔里萍水相逢,起初的我,多少带有点侥倖,
作为第二个走进她生命里的男人,
有幸与眼前的美女温存,却找不到留下她的勇气。
抑或是,
换做另一种逻辑,上床温存,下床后依然是好朋友,互不侵犯,
是否才是在这个白色丛林里的生存法则呢?
我迷惘了。
(下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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